、何灌兵败黄河,金人兵指东京城下,兵力不济的京师便危矣。”
莫秋情淡柳细眉微蹙,不解道:“少主,梁方平且不提,但何灌昔年曾战于辽、夏边境,战绩赫赫,以何灌之武威,即使梁方平守不住浚州,他若烧了浚州大桥,再趁金兵渡河之际率队掩杀,金人未使不能击退。少主何以忧心兵指城下?”
名可秀低叹一声不语。雷动的谋算她并未挑破,以宋之意的聪明或许猜得两分,其他人却未必想到那重去,莫秋情不解也在情理之中。只是她自个却是心底明透,所担心的便是何灌有力却不出力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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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三日夜,福宁殿内,梁方平兵败让赵桓恨得咬牙切齿。
新帝暗自痛恨道君皇帝宠信宦官,竟将驻防黄河的重大军事委任给梁方平那阉竖!
白时中觑得官家神情,讨好道:“陛下勿虑,梁方平虽败,南岸却有何灌两万禁军驻守,金军渡河当非易事。”
李纲却道:“陛下,我等当做万全准备。若滑州不守,金兵当可直下兵临京师,而四方勤王之军尚在路上,为保京城不失,当以京畿防务为紧。”
赵桓颔首,转头看向枢密院吴敏、李梲、蔡懋三位臣子,问道:“京师禁军兵力多少?”
被垂询的三人却同时面色一滞。吴敏在童贯问罪后入主枢密院,李梲也由吏部尚书升任同知枢密院事,但两人刚入枢府两日,哪能得知京中禁军兵力,被问下均看向同知枢密院事蔡懋。
蔡懋额角微汗,他任枢密副使虽有半年,却因不得童贯腹心被闲置,不预军机已久;再者如禁军兵力这类俗务从来皆是底下小吏去做,哪有枢府高官知晓的?但此时被官家垂询却不能道不知,情急下将目光投向兵部尚书路乃迪,“京中兵力,路尚书当为清楚。”
路乃迪心下暗骂蔡懋,大宋兵制为枢密掌兵籍虎符,三衙管禁军,兵部历来被枢府和三衙打压,平素不过管得些兵备、粮草、武举之类的琐碎事,哪里知晓禁军人数,当下将蔡懋踢过来的皮球又一脚踢了出去,“陛下,历来由三衙统兵,禁军兵册尽在其手,高殿帅当知之甚清。”
兵部尚书所指的“三衙”是指殿前都指挥司、侍卫马军都指挥司、侍卫步军都指挥司,京师禁军分由三衙统领,但道君在位时,宠信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,高俅以太尉之衔领三衙,禁军兵力多少,自是高俅最清楚,路乃迪便将这球传给了蹴鞠能手高太尉。
卫希颜见得这几人将球踢来踢去,心下顿然冷嗤。
她这段时日对北宋兵制已有了解,虽未看过兵册不知详数,但按京师禁军指挥使的数目估算,当有二十万禁军驻京。已被梁方平与何灌带走四万,当还剩十六万,然高俅任太尉十数年,缺兵不补贪墨空饷,兵册上的人数早是虚数,禁军每营早非五百人满员,能有得二三百便算不错,如此测算下来,东京目下能有四五万禁军已是高估。
她对大宋兵制也不过知晓半吊子,都能凭揣测估摸一二,福宁殿内集聚执掌军机的国防部和总司令部高官,却对京城兵力懵然不知,这仗如何打去?她冷笑下不由暗自摇头。
赵桓听得兵部尚书提及高俅,顿然脸色沉了去,他对这位以蹴鞠谋位的殿帅向无好感,立时吩咐内侍去宣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使王宗濋觐见,垂询道:“诸卿,坚守京师,谁可为将?”
李纲峻言道:“朝廷以高爵厚禄奉养我等大臣,即是要当用之时尽力。政事堂二位相公虽未知兵,然身为相公,当领将士以抗敌锋,此乃宰相之职也。”
白时中一听要由他领兵抗金,顿时吓得腿都软了,面色忿忿道:“李侍郎既得陛下重任,当能领兵出战否?”
李纲挺身慨然道:“陛下若不以臣庸碌,使臣治兵,微臣当以死相报。”
赵桓心中一松,终于有个敢于任事的大臣,目光不由瞟向卫希颜,隐有相询之意。
卫希颜神色淡然。李纲固然刚烈正直,但打仗非是凭一腔热血便可赢取胜利,从军事角度讲,李纲非是国防军总司令的好人选,若担任东京的城防司令官尚可任得,总比白时中、李邦彦之流强,遂道:“为将者,当以胆色为先!李大人刚直英勇,不惧生死,定能指挥军民奋战守城。”
“希颜所言甚是。”赵桓点头,当即诏命擢升李纲为尚书右丞,职领东京留守,负责整饬城防,坚守京师。
殿议罢时,已近薄暮。卫希颜想着希汶尚在凝和殿,遂与赵桓道得一声,复又自夹城返回延福宫接妹妹回府。
出得宫城,上了马车,茂德仍有些神思不属。
卫希颜握住她手,皱眉道:“汶儿,贵妃可是说了什么?”
“希颜。”茂德在府外均是叫她名字,轻叹一声道,“贵妃说将柔福托给我照顾。”
卫希颜心中一咯噔,王贵妃这托付倒像是临终遗言了!想及柔福帝姬,她顿时有些头痛。
“希颜,我有些担忧贵妃。”茂德靠向她肩头,幽幽道,“希颜,贵妃的病情真是无碍么?”
卫希颜皱眉,史载靖康之变金人掳走赵宋所有宗室妃嫔,王贵妃和柔福也当在内,但妹妹和王贵妃七年相处的感情,岂会眼睁睁看着她母女二人被北掳而去?
莫不成她还得想法子接走王贵妃和柔福?
这是两个大活人!不是两只兔子,说拎走就能拎走!
卫希颜不由抚额呻吟。
作者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