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话,也吞了回去,不再言语。
这便好比吃了半生不熟的肉,有些人吃得惯,有些人则觉得不舒服,想吐。白芷便是那想吐那种,倾听到一半,实为不爽。她道:“娘,芷儿是你女儿。你与郑大人之事并未有悖lún_lǐ,当初你们男未婚女未嫁,人之常情,有何难言启齿?”
柳氏讪讪而笑,“幸而你看得开,看来为娘的担忧是多余的了。”
白芷不置可否,为柳氏掖了掖被子,起身打算离去。柳氏再背后唤了她一声,极低的声音问她:“郑大人伤得怎样?”
白芷如实汇报,“左肩有一块肉烧熟了。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,不甚好。”
柳氏脸色发白,不在言语。
白芷欠身告退。她回到自己的闺房,倒床便睡下了。待她再醒来,已是晌午时分。白芷唤红翘来,红翘端来午膳放在茶几上,让白芷享用。白芷一边闲闲地吃着午膳,一边问道:“夫人吃了吗?”
“夫人……”红翘欲言又止。
白芷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,“说。”
红翘略显为难,“夫人命小人不要说。”
“谁是你主子?这么不听话的丫鬟要了有何用?偏巧家里缺银子,把你卖到窑子里去。”白芷冷冷看红翘两眼,红翘立即吓得浑身发抖,跪在地上恳求,“小姐饶命,夫人去白马寺念经了,怕小姐担心她的身子,才让红翘莫要提。”
若只是单单去白马寺念经为何不能说?搞的如此神秘?白芷不放心,放下手中的午膳,命红翘准备好马车,亲自上白马寺瞧瞧。
行至白马寺,白芷方想进寺庙,被一小沙弥揽住了。
“白施主,留步。”经过瘟疫那事,白马寺的和尚都认识白芷了。
白芷蹙眉,“为何?”
“柳夫人正在与佛祖倾诉,外人不得偷听。”
白芷生性就想得多。按照逻辑,柳氏向佛祖倾诉的该是她与郑子成的事,且是她不能知道的事。莫非便是早晨柳氏欲说未说出口的事?
白芷的心顿时忐忑起来,她抿了抿唇,对小沙弥道:“小沙弥,这里可有茅房?行个方便。”
小沙弥一怔,点点头,手指着右方。白芷会意一笑,朝着小沙弥的手指方向走去。走至拐角处,白芷回头看了看,小沙弥已自行忙自己的了,白芷深吸一口气,换了个方向拐到庙堂的后面,靠在门前,侧耳倾听。
“佛祖,信女自知有罪。信女想补偿,却总是力不从心。他虽当年娶我,是为了他的仕途,却待我也不薄。可我有负于他。欺骗他这么多年,即使对他百依百顺,依旧无法摆脱对他的愧疚。每每看见芷儿,心口总会泛酸。信女以为看着芷儿嫁个好人家,养大术儿,此生便可终矣。万万未曾想过,深埋于黄土之人竟能活生生站在信女面前。信女的心早在传出他战死沙场的那刻已死,若不是当时怀有骨肉,早就随他而去。如今,信女的心很痛,并未死灰复燃,而是绝望。我愧疚白渊,更对不起成哥,信女已不知如何是好?求佛祖明示。”
白芷听到这番话,脸色发白,脸嘴唇亦白得可怕。字字诛心,心如刀割。
她不是白渊的女儿,而是郑子成的女儿?这些年,柳氏如看破红尘,不是对白渊的爱被践踏而心死,而是心爱之人战死沙场哀莫大于心死。柳氏对白渊的无下限的迁就,不是她的愚爱,而是良心的谴责。
白芷跌坐在地上,呼吸急促,脑子一片空白。
“白施主,你怎么在这里?”一路过小和尚见白芷坐在地上,神情呆滞,忙不迭上前探望。
与此同时,白芷正上方的窗棂被打开,柳氏探出头看见白芷的那刻,脸色霎时发白,嗫嚅地道:“芷儿……”她知道,真相大白了。
马车上,气氛尴尬极了。
柳氏试图想与白芷说话,白芷却一直侧着头,撩起窗帘子看外头。显然,白芷在躲避这个问题。将至白府,白芷忽然道:“娘,既然你已对不起爹了,那就彻底点吧。对自己好点。”
柳氏一怔,不甚明白她的意思。
白芷声音大了些,命外头的马夫先行离开。听马夫的脚步声越来越小,白芷才大胆地道:“自我出生起,未曾见过娘有过高兴之事。芷儿深知娘过得不快乐。先前以为娘因爱而心死,如今才知是因失去而心死。既然失而复得,那便自己好些。总归是对不起爹,何必作茧自缚让自己更难过呢?你放不下郑子成,你们相爱,你们迟了这么多年,放任一次吧。”
放任这二字,是白芷的禁忌词。前世的自己便是太过“放任”以致徒生悲剧。可这放任二字亦有前缀。爱与不爱,若是相爱,放任又何妨?至少赌局筹码重。
柳氏道:“芷儿的谅解,娘甚感欣慰。只是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