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开口,离曜已经道:“不管怎样,总要上路。”
“这孩子……”溪羽欲言又止。
离曜别开脸,“死在里面更好。”
“孩子怎样无所谓,可哥哥你不能出事。”紫宵摇摇溪羽肩膀,“天兵一直没追来,要不我们在这多呆两天,等哥哥养好些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离曜斩钉截铁打断他,“这个山洞只是昨夜慌乱中随意找的,天兵现在没追来纯属侥幸,谁知道下一刻他们是不是就摸到周围,再度来个瓮中捉鳖,凭我们三人的现状,能逃掉?”
“重桓说要休息。”见离曜惊讶地抬起头,紫宵抿抿唇,道,“重桓说要是现在上路,他就立刻夺舍,叫我魂飞魄散。”
离曜只得无奈地望向溪羽,对方也正好望着他,轻轻叹了声:“曜儿,我帮你,把孩子取出来。”
紫宵缓缓吸了口气,手中拳头不由自主捏紧,倒是离曜神态轻松,从袖中摸出一柄匕首,递给溪羽,“幸好早有准备,否则,还不知该如何生下这孩子。”
溪羽垂着眸,口气低缓:“宵儿,过来扶住你哥哥。”
“我……”
溪羽面色苍白,冷声问:“那由你来取孩子?”
自知逃不过,紫宵只得咬牙走过去,离曜面容憔悴,唇色更是乌黑一片,但他似是不愿让弟弟担心,轻轻伸出手,招了招,紫宵心里一痛,眼眶不由又红了几分,赶紧低下头,把哥哥搂在怀里。离曜腹部有道浅浅的细线,正是“捆妖锁”,明明安安静静地潜伏着,却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,随时准备着狂啸而出。
三兄弟都呼吸急促,连溪羽额上都染上薄汗,更遑论紫宵,按在哥哥身上的手不住发抖,眼见刀尖抵上腹部,不由别开脸,不忍再看。
当年母亲便是在逃亡途中因为生自己而香消玉殒。莫名想起此事,心脏不由狠狠一缩。哥哥不会的,紫宵安慰自己,哥哥那麽厉害,绝不可能像母亲一样。
脑子里乱哄哄的,视线里看不见,耳朵便变得极为清晰,刀刃切割过皮肤,“拨拉”一声,划出尖锐的声响,怀中的身体猛地一颤,离曜疼得不住哀嚎。
“按住他!”溪羽厉声大喝。
紫宵一惊,下意识便用力勒住离曜,埋头时刚好撞见腹部被横划出一个缺口的血腥画面。
溪羽下手又准又稳,脸上也是面无表情,便如没有七情六欲一般,可是紫宵知道,大哥最疼哥哥,要他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替哥哥剖腹取子,只怕比剜了他心还难受。
疼过那阵离曜便抽了气,昏倒在紫宵怀里,可很快他又疼醒,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吧,离曜模模糊糊地想,他轻眯着眼,忽然发现视线再度不清,眼前有如蒙着黄雾,浑浊不堪。
怎麽回事?!
来不及多想,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疼痛侵蚀,唯一的盼望便是赶快结束这一切。
咬得血肉一片的嘴里伸入了一只冰凉的手。
“哥哥,你疼就咬我好了,咬着我就不疼了。”
若是平时离曜未必下得了口,可此时他实在是疼狠了,尤其是目不能视,疼痛便因此放大数倍。口中血腥气越发浓郁,鼻翼间也全是血味。离曜能感知到溪羽正在用针线替他把腹部的伤口缝起来,而紫宵则一直在耳边与他说话,“哥哥,挺过这次,我们就能回魔界,一辈子在一起。”
一辈子,和溪羽的一辈子,是他肖想得不敢再想的梦。
想得实在太多,便如镜花水月一般,太过虚浮。
可是,现在,又好像很近,近得触手可及。
“溪羽……”
听见离曜叫他,溪羽不由抬起头,他弟弟虚弱地笑着,眼睛眯成了条线,嘴角微微上翘,凌厉的五官不由柔和了不少。
“曜儿,很快就好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离曜低声道,“我只是叫叫哥哥。”听听你声音而已。听到你声音,我就不怕疼了。
肃然的气氛笼罩在几人周围──
矽宣漫不经心地擦着剑,看不出表情。
星洲斜斜依在殿门处,双手抱胸,神态有几分懒洋洋,时而看看跪在地上的月华,时而看看高高端坐於上的洛宸,而更多的时候,他的目光是落在矽宣身上。心底暗自琢磨,难道矽宣也要和月华一样下跪请命?洛宸、月华、矽宣三人自yòu_jiāo好,与其说是君臣,不如说是朋友更为贴切。洛宸为人嚣张冷漠,对两个至交好友倒是真的好。
星洲曾听矽宣笑言,只要不是抢了洛宸老婆,洛宸绝不会同两人发飙。
不过现在──问题恰恰就出在那个老婆身上!
“追?”洛宸轻声冷笑,“矽宣,你倒说说,父王辞世的消息我至今不敢公布,却是为何?”
“妖界和龙界一直被我们天界打压,这次妖王为救二子铤而走险,带兵骚扰我界边境,若他得知天帝已亡,不出一月,”矽宣抬起头,眸中厉色一闪即逝,“大军压境!”
“既然知道如此,那我们该做的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!”
“殿下!”矽宣言辞激烈,“妖二皇子尚在天界,当务之急是将他捉回天宫。如此,即便战争爆发,我们也好有个筹码。如果任由离曜一行逃回魔界,天帝逝世的消息必将被其公诸於众。万一妖界龙界魔界结成同盟……後果不堪设想!”
“妖界和龙界向来不和。”
“不和?”矽宣摇摇头,“算了吧殿下,你早已查知妖界和龙界不和是两界故意制造的假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