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满眼五花八门的盘盘碟碟,林学涛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就自己跟吴老板两个人,点了这么多菜,吃得完么,那得多浪费呀!
可心里转念一想,这吴老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喜欢讲讲排场,那原也是正常,就也不好说什么。
菜上齐了,还没开始吃,吴老板又粗门大嗓地冲着外头吆喝了一声,“服务员,你们这儿都有些啥好酒啊,过来给介绍介绍!”
林学涛一听还要喝酒,心里头有些紧张,赶忙在一边小声劝着,“吴老板,这酒咱就不喝了吧!我可不会哩!”
吴老板眉头一扬,一脸惊讶地看着林学涛,那样子就好像看个原始野人似的。
“林老弟,你还跟我客气啥呀!今天这儿就咱们哥俩,没有旁人,你尽管放开了!哪个男人还能不喝两口呢!再说了,你又不开车,喝瘫了我让人用车拉你回去,怕啥!”
“可是……我还得忙厂子里的事哩!”林学涛还在争辩着,吴老板一根指头已经笑着朝他胸口连连点着,阴阴地笑着说,“老弟,这你可就不厚道了啊!别糊弄我!哈哈……你堂堂一个厂长,哪儿还能亲自干活呢,啥也别说,今天一切听我安排!”
吴老板不由分说,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水单子,就点了两瓶高档白酒。林学涛还想要开口,连服务员都已经被吴老板给推走了。
白酒端上桌了,吴老板熟练地启开,一时房间内酒香四溢。吴老板客客气气地给自己和林学涛分别满上一小杯。端起来跟林学涛碰了一下杯,“先干为敬!”
吴老板一仰脖子,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,还发出嗞嗞的声音,最后把杯子底也倒了过来,给林学涛示意真的一滴不剩下了。
林学涛不好推却,端起杯子,咬牙也灌了一口,白酒刚一入嘴,就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像是着了火,一连咳嗽了好几声,弄得吴老板一旁哈哈大笑。
喝完这第一杯酒,吴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,长长地叹了口气,显得有些无奈地说:
“林老弟,不瞒你说,请你来吃饭,我还有个事儿要跟商量商量……”
林学涛大方地笑着说,“您尽管直说。”
“是这样,老弟,你的货我想订下,可是……你也知道,我生意多,开销啥的也大,最近这手头……就有点儿周转没那么灵光了!你看这样行不?这次的订金,我先交一半,等到后面给你补上,或者交货的时候,一起给你结,咋样?”
林学涛听了,心里寻思着,这吴老板做了好些年生意,家大业大,一时周转不开原也不奇怪,再加上上次跟他合作也挺爽快,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办事能力,就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,应该不会问题。想了想,就冲吴老板点点头,“行!没问题。反正订金也是货款的一部分,到时候咱们交货的时候一起结清就完事了哩!”
吴老板听了,惊喜得站了起来,恭恭敬敬地又给自己和林学涛满上了一杯,把个林学涛好一阵恭维,都快让林学涛浑身起鸡皮疙瘩了。吴老板端起一杯酒眼睛都不眨地一口又干了。可这一回,林学涛说什么也再不了了,只要抿了一小口意思意思作罢。
两人酒桌上边吃边聊,酒过三巡,吴老板那张肥乎乎的脸上就变得通红的了,像个关公,说起话来,舌头也大了起来。
“唉,林老弟,你们辛庄真是个好地方哩!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别的不说,就你厂里那个野生水果罐头,不就是天赐的么!”
林学涛笑笑,点头表示同意。
“嘿嘿!老弟,不是吹牛,要我在你们辛庄,别说发家致富啦,这会儿,说不定已经连县城里的土皇帝都当上了,什么县长书记,那都得靠边站!”
林学涛在一边汗颜地点点头。
“那是,那是!吴老板本事着哩!”
吴老板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,大口地咀嚼着,接着说,“可不像咱老吴家里那地方,穷得连粮食都不够吃,鸟不拉屎哩!”
林学涛眉头一皱,心里想着这个吴老板人可真粗啊,自己嘴里还嚼着菜,却说什么屎啊尿的,可当着人面,也不好说什么。
不过旁边的吴老板,倒是越说越起劲,趁着酒劲上来,话匣子一开,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“穷则思变嘛!所以我老吴就下定决心,一定要挣钱,要过上像城里人的好日子!前些年,政策有了,要搞活经济的,我老吴那是跑过大江南北,见过世面的人,老弟,你说说,这样的机遇,不被我老吴抓住,那能落到哪儿去呢!”
林学涛点点头,附和着说,“看得出来哩!吴老板有眼光,也有魄力,难怪最近几年做得风生水起,财源滚滚呢!”
听到林学涛这么恭维自己,吴老板心里头更是兴致勃勃,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高声说,“那可不!想当初我离开家门做生意,最远咱还到过东北,到过黑龙江,差点儿还出了国,跟老毛子做生意哩!老弟,知道不,毛子那儿啥生意最挣钱?军火!都是有能耐有背景的大人物玩的生意,要是当时手里本钱足够,老子非得弄他几辆飞机坦克来倒腾倒腾不可……”
吴老板嘴里牛气冲天,这话就越吹越离谱,把个林学涛听得心里头直无语。看着吴老板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,也不好拆穿他,就随口附和了句,“吴老板跑过这么多地方,一定见识过不少人吧!”
吴老板一听这话,以为林学涛对自己的滔滔不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