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得很苦,性格也凶。
她能理解,一个年轻妇人,带着这么多孩子,如果不凶,是没办法支撑起一个家的。
二表舅妈站在院子里,扯着嗓子叫:“四婶,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回去了啊!”
外婆说:“走走走。”
声音充满了不耐烦。
虽然是独居,但外婆爱干净,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,堂屋正中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,上面摆了简简单单的两盘菜,一碟小葱拌豆腐,一碟茄子炖肉,筐子里放了两张油饼。
外婆说:“你们先坐着,我再去给你们热个烧鸡吃。”
白思禅忙说:“我帮您吧,外婆。”
外婆不置可否。
意思是想帮就帮,不过来就算了。
何生楝也站起来,外婆客气地说:“我们这有规矩,男人不能进厨房。”
“……”
哪里有这样奇怪的规矩,明明是她想单独和思禅说话。
何生楝只好又坐了下来。
厨房里尚保留着土垒的灶台,但也有煤气灶和电锅这样方便的器具。外婆从冰箱里拿出来烧鸡,放在盘子中,往电锅里添些水,摆了上去。
她眼睛不太好,手里拿着锅盖,往锅上盖了两次,才扣好。
外婆问 :“怎么你叔叔也跟过来了?”
白思禅愣了愣:“啊,他不是——”
“来也就来了,”外婆声音淡淡的,“我们这里,穷乡僻壤的,粗茶淡饭,也招待不好他。”
白思禅说:“他不挑食。”
来之前,她就和何生楝说过了,这边条件肯定是不如那边的,让他多担待着点。
何生楝表示无所谓。
外婆“嗯”了一声,对着锅发了阵子呆,问她:“你现在读大学了对吧”
“是。”
“在毕业前,可别早恋,”外婆一脸严肃,“别学你妈,年纪轻轻就辍学结婚,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精力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这一句话,又把白思禅快要出口的解释给憋了回去。
白思禅知道母亲和外婆关系不太好,妈妈只说是当年结婚的时候爆发争吵,母女关系决裂。
具体缘由妈妈没说,但白思禅现在明白了。
大抵是因为妈妈为了结婚放弃学业吧。
那外婆要是知道了她已经和何生楝领证了……
白思禅缩了缩脖子。
后果太严重,她不敢想。
外婆热好烧鸡,白思禅端着盘子,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堂屋。
外婆年纪大了,口味重,做菜的时候容易手重,加的盐也多;白思禅每吃一口菜,都得嚼好几口饼。
她什么都没说。
怕伤了老人家的心。
何生楝也是一样,很给面子地吃了两大张饼。
外婆发话了:“今晚上思禅跟我睡就行了,至于孩他叔——”
何生楝说:“我叫何生楝,外婆您叫我阿楝就行。”
外婆奇了:“你不是他亲叔?怎么姓何不姓白?”
白思禅的手在桌下,掐住了何生楝的腿,拧了一下:“他是我远方小叔叔。”
她哀求地瞧着何生楝。
何生楝只好说:“是有点远。”
白思禅补充:“我奶奶的妹妹是他二婶母。”
何生楝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:“我管她奶奶叫一声大姨。”
饶是外婆,也没能理清这复杂的关系,不耐烦地挥着筷子:“吃饭吃饭,既然是亲戚,那就好说了。今晚上思禅跟我睡,她大舅以前睡的房子还是空的,你睡到那边去。”
何生楝说:“谢谢……大娘。”
忍着一口老血,才把大娘两个字叫出口。
白思禅心虚地吃菜,不敢看他。
说好的带丈夫回家门,结果这么一打岔,丈夫成了远方小叔叔。
何生楝郁结——
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?
饭后,趁着外婆不注意,白思禅偷偷地溜出来,到了何生楝的房间,惨兮兮地与他解释了原因,请他代为扮演一阵“远房小叔叔”。
外婆年纪大了,她担心再把她给气出什么病来。
要知道,当年妈妈和外婆就是因为早早结婚的事,多年来来往都少。
现在外婆是她唯一的血缘亲人了,白思禅不想令她难过。
何生楝坐在凳子上,沉吟片刻:“帮你演戏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白思禅眼前一亮。
“不过,我有个条件。”
白思禅笑容僵了一僵:“你说。”
何生楝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我要一次。”
一次什么?他只安静地看着她,其中意味,不言而喻。
白思禅同他讨价还价:“0.5次。”
何生楝站起来:“那就算了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