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狐凌那张对于女子来说过于棱角分明的面容,金渊摇头浅笑:“当真是雌雄莫辩。”
狐凌一个愣怔:”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金渊,我有事问你,你可要如实回答!不然这算盘就归我了!”
“问吧。”语气中有诸多无奈,但是却也由着狐凌闹腾。金渊随意抽出一张纸,开始对这半年傲绝宫的财政支出等问题进行整理。
“苍雪在宫里么?”
“不知。”
“苍雪什么时候走的?”
“不知。”
“苍雪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不知。”
在金渊说出第三个“不知”后,狐凌终于忍无可忍,“噌”的站了起来。可怜了上好的雕花红木椅,碎得七零八落。
“嘿我说你还知道嘛!你还知道自己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么!身为一堂之主你连你主子干嘛去都不知道你说你丢人么!我回头要告诉苍雪让她撤你的职!太不像话了!”狐凌又甩了甩手中的算盘,“这个,别想要回去了!”
金渊斜了她一眼:“不要便不要,又不是多稀罕的物件。”说罢,拉开旁边的柜门,拿了个崭新的算盘噼噼啪啪的算了起来,“顺带说一句,撤职这件事,你应该找孤鹰,她才是我的直属上司。”
“你!”狐凌气结。
金渊拿笔的手一刻不停地记着数,听着她这一句话撂下笔认认真真地跟她说:“我是一堂之主没错,但是这个堂是金堂。本座这个位置说白了就是账房先生,你若是问我这个月里宫主打碎了多少只碗我能回答你,要是问行踪,我可一概不知。你若是找宫主,去天生村找槿叔就是了,到我这云升楼里折腾可折腾不出什么来,就算拆了这里我还是那两个字,不、知。”
“再见!”狐凌说完,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,马不停蹄的奔向天生村。
金渊为自己终于得到久违的清净而长舒一口气:“终于安生了。”
一个黑影自屋前掠过,离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。定了定神,复又抱起睡的模模糊糊的苍鹰跑到了屋里。
人未至,声先到。
“槿叔!槿叔!你快看看诺儿这是怎么了!搁我这都一个多月了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!孤鹰看见了非削了我不可!她让我明天就把诺儿交出去!我快瞒不住了!诶?”离澈盯着屋里的人,“狐凌,你从哪儿冒出来的?哦,我说那个黑影有点眼熟呢敢情是你!蹿那么快赶着投胎啊!”
狐凌听刚才离澈话里的意思是孤鹰已经回来了,就知道苍雪肯定在宫里,也不管离澈口中投胎的问题:“槿叔,既然苍雪回来了,我就去看看她,先走了!改天请你喝酒!”
“狐……”离澈还想要说些什么,仍是晚了一步,只能小声嘀咕着,“宫主在练苍云绝最后一式。”
“住口!”木槿从里屋出来,厉声呵斥了离澈。
“槿叔,真的不用告诉她,就这么由着她去了?”离澈委屈的撇撇嘴,“我是为她好诶,万一她俩吵起来了我们可劝不住。”
“说了又有什么用,迟早都会知道的。”
“可是,早点知道,她也好有个准备啊,这苍云绝……罢了罢了,我也管不了那么多,还是先管管这只破鹰吧。”认命的把诺儿往桌上一放,“槿叔,帮帮忙呗,救我一命。”
木槿瞅了一眼萎靡不振、昏昏欲睡的诺儿,又瞅了瞅一旁兀自喝茶的离澈,摇了摇头,一副“你自作自受”的表情。
“槿叔,你倒是说话呀!”
“老夫无能为力。”
“什么!”离澈一巴掌将梨杨木的桌子拍碎了,诺儿扑闪了两下翅膀,不再动弹,接着睡,“槿叔,你逗我玩呢吧。这样吧,两坛新丰,槿叔你快帮帮我要不然孤鹰会杀了我的!”
“十坛新丰也没用!知道后果你还抢,自作自受。诺儿一直是鹰丫头养着的,你不会养还非要抢过来玩。趁着还没出大事,赶紧给人送去再承认个错误,鹰丫头不会跟你计较的。”
“哦。”离澈低着头一步三顿的抱着诺儿出去:死孤鹰烂孤鹰,有宠物了不起啊!你要是敢罚我看我不跟你打一架!
傲绝宫。
狐凌大步向前走着,快到清泉池时便听得孤鹰几人在屋里说笑。
“烟姒,你知道么,我才发现蓝祈和无殇涨的有几分相像诶。”
“对呀对呀,其实是鹰殿先发现的,我都没注意。不过还真的挺像的,我都觉得只要简单的画一下妆就好,人皮面具都多余。”
烟姒拿着药方,一味一味的对着。听到孤鹰和水袖你一句我一句的,也只是微微一笑。末了,将药包好:“若不是如此,宫主又怎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去办。这样即使被发现了,也可以说是蓝祈的儿子一类的蒙混过去。”
冷笑声突兀响起,若不是狐凌多年神偷经验,根本注意不到。
被吓到的狐凌四下张望,却指看见涵凝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,拿着苍雪的衣物离去。
这笑声,轻、小,几不可闻。涵凝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,外加里面的人聊得开心,便更不曾注意门外有人,何况这短暂的笑声。
狐凌头皮发麻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。这股寒意来的莫名其妙,甚至让她忘记去问涵凝那声冷笑的原因。
以至于很久以后,狐凌很想去问一问苍雪,去问一问那个再也不信自己的人。
去问她,究竟是我们害了你,还是,你一早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