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身着月白纱衣的女子应声而出,她撩起纱幔盈盈走到少年身旁行了一礼:“世子有何吩咐?”
少年微微侧身,伸出一只胳膊将逢歌搂在怀里,看着红姑似是漫不经心地道:“这位姑娘我很喜欢,出个价吧,我要替她赎身。”
话音刚落,纱幔后传来好几道抽气声。逢歌睁大了眼睛朝那里看去,并不能瞧出纱幔后面的歌伎舞姬们是怎样的表情。
红姑倒是很平静的样子,淡淡地看了逢歌一眼,便道:“回禀世子,这位姑娘并不是楚楚馆中人。”
少年闻言倒也并不惊讶,只又低头看了逢歌一眼,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说罢,便搂着逢歌朝外走去。
一直被搂着走出了楚楚馆,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或惊讶或嫉妒或不解的眼神,逢歌才慢慢回过神来,问少年:“我们要去哪里?”
少年看也不看他:“不必多言,你只需跟着我便是。”
一队侍卫见到少年出现,连忙迎上来,领头的那个冲少年行了一礼:“世子。”转头看到逢歌,面露疑惑:“世子……这位姑娘是?”
少年微笑着又揉揉逢歌的脑袋:“这是我喜欢的姑娘。”
那侍卫的眼皮子猛跳了跳,犹豫着道:“世子这是要将这位姑娘带回王……王府?”
少年淡淡扫他一眼:“这是自然。”
那侍卫的眼皮又是迅猛地跳了跳,为难地看看少年,又鄙夷地,终于还是咬牙开口道:“世子,属下以为,您此举颇为不妥。”
少年挑眉看他:“如何不妥?”
那侍卫道:“您是皇族贵胄,千金之体,而这位姑娘则……则出身风尘,若是将她贸然带回王府,不说别人会如何议论世子,王爷是必定会勃然大怒!世子您也知道王爷的身体状况……”
“既然你知道父王的身体不好,就不要将此事告诉他,免得徒增他老人家的烦恼。”少年打断那侍卫的话,搂着逢歌行至一辆华贵的马车旁,又回头看那僵跪在原地的侍卫一眼,淡漠道:“至于别人的是非议论,自由得他们去,与我何**。”握住逢歌的腰一使劲儿,将他抱上了马车,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,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我们回家。”
在被称为王府的大床上躺了半天的逢歌内心依旧是茫然的。
他虽是第一次来到凡间没错,但在来之前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,哥哥姐姐们从凡间带回来的传奇话本戏台折子都被他翻了个遍,知道凡人是种警惕多疑的生物,从某些方面来看,与他们狐族颇有相似之处,逢歌自问,要是有人像他方才那样对待少年般的对待自己,他绝对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警惕对方,更别说把狐带回自己的老窝。
难道凡间男子真如姐姐们所说,见到美色就会被冲昏头脑?
逢歌眯起眼睛,又或者是说,就因为少年对自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,才会将自己带回家来,日夜监守?
算了,他怎么想是他的事,反正自己只要把恩报了就脱身。打定了主意,逢歌从床上一跃而起,趿了鞋子打算出门去找少年,那厮把他送到这房间,说了句等他回来后便杳无音讯,实在叫人恼火!但又有什么办法,谁叫自己欠他一条命?只好自己主动去找。
打开门,一条腿还没迈出门槛,便看见少年远远地朝这边走来,逢歌玩心忽起,窜到门背后藏好,静静地等着他走过来。少年看见这边的门大开着,心生疑惑,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,刚跨进门槛,眼前便是一黑,是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:“猜猜我是谁?”
少年笑着摸上逢歌的手:“别闹了。”
逢歌不肯松手,继续问:“猜猜我是谁?”
少年扒下他的手,转身将他抱入怀中,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,压低了声音,显得喑哑而暧昧:“话说回来,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,告诉我,你叫什么?”
逢歌被他吹了口气,浑身的毛瞬间炸起抖了三抖,揉揉自己的耳朵:“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,我为什么要告诉你。”
“你不是说你是来报恩的嘛,”少年用自己挺拔的鼻子在逢歌脸上蹭了蹭,“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,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恩人?”
逢歌理直气壮地道:“我就是知道!”
语毕,嘴就被另一张嘴给封上了。
悄无声息地吻了许久,少年松开了逢歌,微喘着气,凑到他耳畔说:“封玉,我叫封玉。”清亮的眼眸凝视着逢歌:“该你了,你叫什么?”
逢歌看着他,不知为何脸上蔓延起火烧的温度,他听见自己轻如蚊讷的声音:“逢歌……”
逢君于江上,遥寄一支歌。
“逢歌……逢歌……”封玉唇角带笑,若有所思地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,忽然话题一转道:“你知道今天是花灯节吗?”
别说知道今天是花灯节了,逢歌连花灯节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,迷茫地摇摇头,就见封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:“那你跟着我,我带你出去玩。”
逢歌的眼睛蹭地亮起:“好!”
花灯节,顾名思义,就是看各种灯的节日,但在灯火阑珊处,总还可以做许多别的好事,因此广受欢迎。
逢歌对灯没兴趣,哪怕那灯做得比花还好看。牵着封玉的手,就是一路的吃,春卷粉羹萝卜糕煎白肠酥油饼儿,反正哪一样都没见过,哪一样吃起来都香,好在他旁边这个人也是个金主儿,要啥买啥,钱袋里的银子像是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