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玉继续道:“其实在楚楚馆刚看见你,我确实没有认出来,真把你当成了刺客,直到你装作脚崴了,倒在我身上,抬头的一刹那,我才发觉,你就是方才的那个少年。我原以为你是男扮女装或者女扮男装,但稍一观察便觉若是假装未免太过天衣无缝,那个时候,我就知道,你不是凡人。后来你在花灯节那天现了原形为我挂灯笼,被我撞见,我便确定,你是九尾狐。”
逢歌为自己辩解:“那万一我们俩是兄妹呢?是龙凤胎呢?你一个凡人,这么快下了判断,是不是太武断了?”
封玉笑着摇摇头:“不会有错,两人生得再像,神态气质眼神,总有不一样,我偏天生有这个天赋,能迅速地察觉两个人之间细微的差别。至于武断么……”凑上去在逢歌嘴唇上轻咬了一下:“若是不武断些带你回来,我的世子妃哪里来?”
逢歌一把推开他,恨恨地道:“你哪里来的世子妃?不是要进宫送给皇帝吗?!”
封玉将胡乱挣扎的逢歌死死按在自己怀里,道:“其实我一开始,是真的打算把你送进宫的。也是真的打算,利用你杀了他。”感觉到怀里的人停止了动作,封玉掰过他的肩膀,看着他的眼睛:“皇帝从小看我不顺眼,我也看他不顺眼,之所以这么久不动我,不过是因为我父王还在,不好把事情做绝。但我知道,父王终究撑不了太久,到底不是他死,就是我活。”顿了顿,缓缓叹出一口气:“我的筹码太少,不得不机关算尽。”又将逢歌按回自己怀里,静了片刻,悠悠地道:“可是现在我后悔了。”
逢歌浑身颤了一下:“你说什么?”
封玉将嘴凑到逢歌耳畔,亲了亲,温柔道:“我说,我后悔了,我的逢歌这么好,我怎么能拱手让人。”
逢歌低着头沉默着,封玉却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子流到肩膀,他无言,只将逢歌搂得更紧了。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,封玉忽然慢慢地将逢歌放倒在床上,随即欺身压上,吻住逢歌,两人唇舌交缠了一会儿,封玉喘着气在逢歌耳边道:“逢歌,变回你真正的样子,我想看原来的你。”
逢歌被他弄得头晕乎乎的,不由自主地照做了。封玉看着身下的人,想起那天晴空万里,不慎撞上自己的那个少年,抬眼间,眉目灵秀,恍如山色空蒙。
是他。
风停雨歇后,封玉抱着逢歌去清洗,两人共浴,在浴桶里又是折腾半晌,直到拂晓时分才洗完,浴桶里的水早已冷透了,于是又一块裹在被窝里相拥取暖。
躺了半天睡不着,逢歌转过身想看看封玉,没想到封玉也睁大了眼睛正瞅着自己,两人相视一笑,逢歌钻进他的怀里,封玉亦用力抱紧了他笑道:“世人皆道春`宵苦短,我往常不觉如此,直到今日才算明白。”埋在他长发间细嗅一口:“我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愿做,只想永远这样抱着你。”
逢歌却闷声闷气地道:“可是天总会亮,天亮之后我们该怎么办?”
封玉揉了揉逢歌的脑袋:“什么怎么办?”
逢歌在他怀里闭上眼睛: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是你自己说的,不是你死,就是他亡。”
封玉笑了两下:“好像是只有这两个选择哦?可惜我舍不得我的世子妃,弄不死他,不然说不定还能当回皇帝,也不算白走尘世这一遭。”
逢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狠狠瞪他。封玉熟视无睹,厚着脸皮按住逢歌的脑袋在他嘴上亲了又亲,含含糊糊地不知说了句什么。
逢歌努力躲开他:“你刚说了什么?”
封玉停下动作,掰过逢歌的脑袋,揉揉他的头,无比认真地道:“不必多言,你只需跟着我便是。”
封玉的计划是逃。
三十六计走为上。
君要臣死,臣不想死。臣舍不得家中的娇妻。
他是个无权且常年病重王爷的独子,也没展现出什么耀眼的才华或镇主的功劳,安安分分的一个皇亲国戚,按道理来说皇帝按时发点钱养着就是,只可惜他们家人丁稀少,这一辈除了皇帝剩下有资格继位的就是封玉,所以不管封玉自己是怎么想的,他始终会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。
封玉很久以前便明白皇帝对自己的杀心,也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为自己铺后路,他一直不走,一是因为父王还在,二是因为,终究还是不甘心。
不甘心从小被欺辱到大却始终无还手之力,不甘心连拼死一搏都没有就要远遁江湖。再说他也不是非走不可,父王若是去了,他孤家寡人一个,要命一条,给就给了,不守到最后,又怎知没有翻盘的机会?只是,机会来了,他也抓住了,临了,却舍不得用。
那就逃吧,天涯海角。
封玉没跟逢歌提任何有关逃跑的计划,他同往常一样,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哥儿那样整日整日地陪逢歌。逢歌也就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似的,一个字都没有过问,就在逃跑的前一刻,他们还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喝茶。
厨房今天的桃酥做得挺好,逢歌吃了一块,正准备拿下一块,嘴里还喊着半口茶水的时候,坐在对面的封玉悠悠然将手中茶盏搁下,悠悠然地握住他伸向桃酥的爪子,悠悠然地道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逢歌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,睁圆了眼睛瞅着封玉等他继续说,封玉却一把将逢歌拎起,往肩上一甩,扛着就跑到一处茂盛的灌木丛里,逢歌还以为他想玩点新花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