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妈为了生他送了命,另一方面,也是因为他的确不是孟家人。”
“知道他血缘上的父亲是谁?”
“知道。”
孟爸等了一会,知道他是不会说出是谁了,不禁叹了口气:“你不说,我也大致猜得到。封东来的事情,跟李续的身世有关吗?”
孟家骐诧异地看一眼孟爸:“应该没有吧?”
“那我就想不明白了,能是为了什么搞这么大动静?”孟爸紧紧地盯着儿子,仿佛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答案来。
“我猜,一半是因为我,一半是因为封东来,一箭双雕吧。”孟家骐低下头去,避开孟爸的目光,“他看出了我们的关系,曾经劝过我,我没听,他觉得我不听话,想教训教训我吧。凑巧的是,封东来跟他另一个案子的被调查人来往密切,他们曾经一起竞标一个项目,后来封东来退出竞标,而那个人的公司中标,他可能怀疑这里面有问题吧。那个案子已经有结论,所以我知道,这几天我看了公司的资料,所以这么猜。”
“你对他有过想法?”儿子喜欢同性,两人又一起长大,比亲兄弟还亲,很容易让人这么想。
孟家骐不禁皱眉:“爸,你知道我的,绝对不会做两种事,一是说假话,真话不全说,但假话一定不会说,我受不了假话被揭穿时的尴尬,二是自作多情,暗恋啊一厢情愿啊什么的,在我这里都不会发生。他对我好,我就对他好,后来上大学的时候,他受他爸爸的影响,我夹在他和汤老师之间很难受,那个时候我们就疏远了。再说,那个时候,我只是知道我不喜欢女的,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,就是现在,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欢同性,除了封东来,我也没喜欢过其他同性。”
“你对他没想法,他对你呢?”
“他一直都喜欢女的。”
孟爸递给儿子一杯茶,冷冷道:“你不知道,他们是那种自制力特别强的人,有时候不光骗过了别人,连他们自己也能不知不觉被自己骗了呢。”
“也许吧,”孟家骐想了想,还是不同意,“不过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复杂,应该只是单纯的掌控欲在作怪,只是要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弟和觊觎自己小弟的人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你和他谈谈,或者我和他谈谈,不就行了?你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?”
“封东来事先准备好了授权书,说明他对事情已经有所预料,并且不想让我通过谈谈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。无论怎么谈,退让的一方都必将是我,我当然觉得冤,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?所以我不想跟他谈,既然他用了这种撕破脸面的方式威逼,那我也不必莫名其妙地去求情,借着这个机会再不往来也挺好。”
“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?”孟爸微微露出一丝笑意。
“哪里!”孟家骐有点气愤,“毕业后我去a市,你们都觉得我是离家出走,其实我只是想远离他而已。后来我才想明白,实际上从上大学那一天,他就在抛弃汤老师了。一个是他爸,一个是他妈,就是人生理想不同,也没必要亲近一个抛弃一个吧?再说,那是辛苦养大他的亲妈!后来奶奶和汤老师出了事,他再有什么事,也该回来告别一下……我去a市,就是决裂了,没想到他不是这么想的,所以还得再来现在这一出。真是冤枉。”
孟爸有些吃惊:“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……我也没怎么管过你,你没觉得我是抛弃你?”
“啊?”孟家骐没想到孟爸会这么联想,“您那不算抛弃吧?把我交给奶奶养着,不缺吃不缺穿,也没过多干预过多要求,感情上投入不多,但也没什么无意或是故意的伤害,比起让我在继母手下小心翼翼地生活,我觉得这样更好一些。”
孟爸觉得自己的心有点钝痛。眼前的这个儿子,他几乎没有费神管过他。他把他托付给老母亲,其实更多的是出于孝顺母亲,而不是为儿子成长考虑。母亲是个严厉的人,三任儿媳妇都没能入她的眼,但她又是个睿智的人,坚决不肯和儿媳妇住在一起。那个时候父亲已经过世,母亲刚刚退休,怕她闲得无聊,便托她照看孟家骐,有个念想,让日子容易打发。事实也证明,这一老一小相处得很好,让他能心无牵挂地在外面打拼。他还记得有一次,自己回小镇看母亲,母亲刚出院不久,还是半大小子的孟家骐在厨房煲汤烧饭,正是夏天,汗珠子顺着发梢往下滴。他训斥他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自己,孟家骐抹把汗不在意地说:“我能照顾奶奶,这不是没什么吗?”
儿子不觉得被亏欠了什么,从来也没想过要依赖他,这让他既欣慰又难过。
因此,眼下的事情,孟家骐但凡提出要求,他砸锅卖铁也会满足。毕竟,这是第一次,他把他当作父亲来依靠。
好在孟家骐提出的要求都不难满足。
需要做什么,需要怎么做,孟家骐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。现在要做的,是要敲定具体的细节。
孟家骐逻辑缜密,孟爸经验老道,两个人说起事情来,极其有效率。
说到最后,孟家骐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爸,你怎么不吃惊呢?我是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准备的,连明天的假都请好了。”
“那要不要打一顿?免得明天的假白请了。”孟爸冷冷地问。
“别”孟家骐难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,“虽然我觉得我挺该挨揍的,但家暴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