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呀,容衍此刻是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。
他现在心心念想着的是,沉凉在何处,若不是芍药突然上门来,他怕是已经动身去找沉凉了。
听着容衍这么说,埋首在容衍怀中的芍药抬起头来,眸中泪光浮现,虽说没有再流泪了,可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。
一抬眸,容衍俊朗的脸庞就近在眼前,芍药眼神迷蒙,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爱恋似要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,她咬了咬银牙,狠下心来,丢掉了女子的矜持,凑近容衍,作势要吻上去。
容衍惊愕不已,本能的反应使他稍稍侧过脸,芍药的吻一下落在了容衍嘴角处。
芍药杏目瞪圆。
容衍亦是大惊。
房里暖气微沉,铜炉里香气安神。
容衍先反应了过来,看着芍药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芍药似在为刚才的冲动而后悔不已,被容衍过分质疑的眼神盯红了脸。
在质疑什么呢?
在质疑我是喜欢公子的吧,喜欢了很久——
很久——
入骨相思知不知?不知,不知。
原来最最痴傻的人莫过于公子了。
芍药想着,窘迫难受,熬不住这份诡异而安静的氛围,而几步退后,然后跑出了房间。
“芍药——”
容衍喊道,就算及时伸出手,可是也只有丝滑的衣绸划过手面。
到了这时,容衍才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芍药对他的情感。
这种感觉莫名熟悉。
求之不得,欲语还休。
他有情与沉凉,而求不得。
芍药有情与他,亦是不易求之。
‘情’之一字,果真害人不浅。
容衍忽觉全副身心昏沉的很,整个人被烦闷所笼罩,早晨的闲适早已消散云烟,他几步走到床前,重重将自己摔在被褥之上。
他多么希望这只是场大梦,醒来,就什么事也没有了。
多少爱恋终究换来的是相思。
相思亦是一场病。
第15章 十五
夜深,安阳端来一碗药来到沉凉房里。
他坐在床旁,托着沉凉的后脑勺,嘴上唤着沉凉的名字。
“醒醒,起来吃药了。”
接着安阳又伸手盖在沉凉额间,感受手下的温度。
没有下午时发烫了,可是沉凉面容依旧是面色苍白。
连连唤了挠恼隹,可是里边毫无神采,涣散的很;
沉凉睡的并不久,只是几个时辰,照理说来,病人最需要的便是休息,但没办法,若是不趁早将药给喝了,怕是要把病给耽搁就不好了。
安阳起初的担忧在沉凉转醒之后,舒展开了紧锁的眉头。
他轻轻扶着沉凉靠在床头,之后又觉不妥,拿来了垫被枕在沉凉背后。
沉凉好久才把目光聚焦于一点,他不想,在这个狼狈如斯的时候竟会是安阳在身边照顾着他。
素日里,大家总称安阳是个贪玩爱闹的家伙,可没想到,关键时刻,安阳却是一点儿也不糊涂大条。
只是沉凉不知,并非安阳对所有的人好,只是他记得谁对他好,他便对谁好。
人总是相对的,没有白来的恩赐与照顾。
沉凉努力想要自己看上去精神些,可是勉勉强强扯开的微笑却是如此牵强,他也不想为难自己了,也不想别人看得难受,便敛去了笑意。
安阳端着瓷碗,用小勺舀起汤药,细细吹冷了再送到沉凉嘴边。
沉凉凝视着小勺,垂下眼睫,安静的喝下了一勺汤药,可是再等到下一口时,沉凉制止了安阳的动作,自己接过瓷碗,要亲自来。
安阳迟疑了会,想到沉凉还病着,于是不让,可奈何不过沉凉的坚持,便把碗递给了他,自己在旁边看着。
沉凉手臂弯曲,里衣的宽大的袖子顺着滑腻的肌肤滑至手肘处,他一手端碗,一手持勺,很快,药就见底了。
“谢谢。”当沉凉将空碗递给安阳,眼神感激的看着他时,安阳顿时红了脸,他不自然别过脸去,随便摆了摆手,嘴上说着,“谢什么谢,你我什么关系,到时有事记得叫我,我先下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