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应了便走。
屋内一时空旷,清冷冷的。
萧鸾披上外袍,便也跨步向前走去。
这后院着实幽深,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院,内里小桥流水,檀屋冷檐,一应俱全。
有女子的调笑声隐隐传来,给这冷寂幽深披上繁华香艳的薄纱。
萧鸾走着,蓦然停住了脚步。
一个小院门口,站着四五人。
侍卫模样的人笔直站立着,手挎长剑。
一人双手拢在袖中,在门口大红灯笼下,踱着双脚。
灯笼血一样的光芒劈下来,落在他脸上。
却是全聪明。
萧鸾知道自己不该停留,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,待反应过来时,已走上前去。
全聪明见有人骤然走了过来,颇有点不知所措。
身后的侍卫已然抢步上前,抽出利刃来——
“啊……”全聪明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,“殿下,您怎么在这里?”
萧鸾在帽檐下抬起头来,露出苍白精致的容颜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这……奴才见陛下这几天心情不好,便劝他出来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声音骤然低了下去,呐呐低语,“散散心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:哎……赶出一篇,聊胜于无吧。顶锅盖逃
☆、迷途
萧鸾不欲听他多说,跨步便走了进去。
全聪明抱住他的大腿,低声乞求:“殿下,不可!”
声音都带了悲苦。
萧鸾一脚踹开他,踏了进去。
里头的雅室分为外间和内间,中间隔了层层的罗幕和屏风,隔开一室的清雅,一室的旖旎。
外间檀香冷颓,有三二歌女抱着乐器,唱着清曲。见萧鸾进来,像是见惯似的,既不行礼,也不惊慌,只自顾自唱着。
有帷幄罗绢下垂,严丝合缝地遮住内里风光。
但遮不住低低喘息之声。
萧鸾死握了拳,一步一步上前,蓦然掀起帷幄——里头还有一层垂幕,红色的绢罗低低垂着,垂幕下的流苏轻微颤着。
萧鸾走过去,再掀起它,然后绕过一扇巨大而精致的檀木屏风。
偌大的雕花大床上,紧紧纠缠的人影扑到萧鸾眼帘中。
帝王裸着身体,散着长发,勉力进攻着。
身下的人,氤氲着眉眼,咿咿呀呀地叫着。
萧鸾几个跨步上前,硬是将兄长从那少年身上掀起,然后一把揪住那人的长发,从床上狠狠甩到地上,压倒了那精致屏风。
少年骤不及防,惨叫一声。
叫声混在屏风砸地的巨大声响中,显得喑哑不清。
萧竞从床上狼狈地坐起身:“栖梧?!”
那娈宠有一副颇为精致的容貌,哪怕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,亦隐隐现出一种很是锋利的艳色来。
男生女相,恰是萧鸾最恨的面相。
“公子!”那娈童哭叫道,挣扎地爬起来,“那人是谁?这般无礼!”
萧鸾见兄长脸上是一片尴尬地怒色,转而又觑见那娈童□一片湿濡——忽然间怒从心起,抽出腰侧利刃,转身便是劈头一剑。
那娈宠叫都没叫,便躯首分离,鲜血喷出四尺多高,涌泉般贱了出去,泼洒在帷幄上。
帷幄被鲜血冲得飘了起来,然后又湿漉漉地沉沉垂下。
那人头咕噜噜地滚了出去,直至滚到了外间。
瞬间歌女的尖叫声响声、脚步声一片,然后又重归一片寂静。
萧竞已是气得浑身发抖:“萧鸾,你……你简直岂有此理!”
萧鸾锵然收剑,锋利剑芒便尽数没入鞘中,然后垂睫不语。
萧竞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厉声问:“你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?”
萧鸾长长的睫羽轻颤两下,然后闭上眼:“你明明心里最清楚。”
萧竞顺势一拉,将他压在床上:“朕清楚?朕是愈发看不清楚了……”
他说着,蓦然扯了萧鸾的外袍,将手探进去:“那元凌,当真是好!”
萧鸾浑身一颤:“我去杀了他。”
萧竞将他翻了个身,手探到对方身下,俯身低笑,声音黯哑:“不许去!”
“为何?”
萧竞已然被气糊涂,一句话想也未想,便脱口而出:“朕不信你。”
话已出口,身下人骤然僵硬,萧竞后悔,刚想要开口致歉,萧鸾已然挣扎起来。
萧鸾力大,一下便挣脱了对方束缚,三两下便整理好衣物,冷着脸,跨步走了出去。
地上积着薄薄的血洼,被他一踩,细碎的血珠便四散开来,荡起微薄的血腥味。
次日朝堂上,闹成一片,有司、御史、兵部齐齐上言。
兵部连夜收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密件,称是元凌率五万柔然蛮夷,弃灵丘,连克平城、沃野,兵锋直指北疆三镇。
并放出狂言,称林浥不过跳梁小丑,除了摄政王萧鸾,谁也不能阻他元凌重振柔然。
天子震怒,群臣噤声。
萧鸾越众而出,称元凌狂妄,愿亲讨柔然,献其首级于丹陛之下。
帝王怒气未平,却倏然沉默下去。
“安西都护林大人刚执帅印,出兵围剿。骤然之间更换主帅,只怕军心动摇。”有人朗声说道。
萧鸾循声看去,原来是苏淮岸。
“臣率三辅兵马,面北而上,与林浥两面夹击,不是更为妥当?”
“三辅兵马为护卫京畿的重兵,岂能轻易调离?殿下此言太过荒谬。”
萧鸾眼中腾现了杀意:“北疆大乱,京畿岂能独好?!真是文